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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蘇靖] 餘生。第八章

第八章。與你訴夢

 

蒙摯一激動起來就把誰瞞誰的事情全都拋到腦後了,急著衝上前要好好看一看眼前的人。

梅長蘇的身體比以前更加虛弱,蕭景琰自是百般小心護著他,好在蒙摯也沒有腦熱過頭,想拍拍他的肩膀又怕力道太重他受不住,伸在半空的手又給收回來。

「小殊,你真的、是小殊?」

梅長蘇苦笑。「不過三年不見就不認得我了蒙大哥?」

「怎麼可能!我、我這不是──哎呀!小殊!真的是你啊,你還活著真是、真是太……」蒙摯激動到一度哽噎,眾人見他真情流露也不住莞爾。

可沒等蒙摯喜過三秒,他突然回頭就對藺晨道:「等等,你這可是把我們騙慘了!你說小殊已經傷重不治,還讓我跪在他墓前拜了那麼久,你──」

「現在是沒死,可也就只剩半條命了,反正都來了,早點拜一拜不正好?」藺晨的口氣依然是自損好友無下限。「啊、說錯了,被你們這樣一鬧啊……我看有四分之一條命就不錯囉。」

聽到藺晨這麼說,這才意識到梅長蘇還跟眾人一同站在外面吹風呢,蒙摯心裡急,也就不再追究藺晨隱瞞大家的事,趕忙催促著眾人進屋裡去。

待梅長蘇在鋪毛的椅子上歇下來之後,蒙摯才開始和他續話。「小殊啊,你這些日子還好嗎?」

「謝謝蒙大哥關心,有藺晨藺大夫在,我怎麼能不好呢?」

「呦,終於肯說句人話了。」聽到誇獎,藺晨自然要插上這一句。

接著,蒙摯又轉向蕭景琰。「陛下,您是幾時知道小殊在這兒的?」

「不比你早幾個時辰。」

蕭景琰把派遣的密使收到梅長蘇傳訊、自己安排微服出巡來到琅琊閣、最後發現墓園異樣,終跟梅長蘇相見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聽得蒙摯忍不住拍手叫好。

「陛下,您真的是太重情義了,我蒙摯算總算沒跟錯人!這微服出巡的安排也是一絕,哎哎、小殊我跟你說,陛下在說服朝臣安排微服出巡的時候,那是在情在理,連我也不知道他是為了來琅琊閣找你的。」

蒙摯拿自己的思維做標竿實在是有點缺乏說服力,眾人也只是笑著聽他說說便罷。

折騰一會兒已是將近午時,既然眾人好不容易齊聚一堂,蒙摯便提議不如一同在這裡用膳,本來藺晨是不同意的,但蒙摯保證就只是想吃飯閒聊罷了,吃飽了便離開,必不打擾到梅長蘇休息,藺晨這才勉為其難同意。

藺晨才剛同意大夥兒在此處用膳,隨後就突然朝著蕭景琰招招手,不只是蕭景琰,眾人對此舉都有些摸不著頭緒。

「你,過來……對,就是你,別看其他人。」藺晨一面招手一面說著。

蕭景琰只是對此舉有些一頭霧水,倒沒覺得怎麼樣;反觀一旁的蒙摯倒顯得有些激動,內心忍不住咕噥:「再怎麼說蕭景琰也是大梁當朝皇帝,叫人跟叫狗似的」;而梅長蘇並不認為蕭景琰會追究他的不敬之罪,反倒有些好奇藺晨究竟想幹什麼。

蕭景琰依著走上前,就被藺晨一把拽走了,還沒等蕭景琰開口,就聽藺晨道:「跟我一起去拿午膳啊,難不成在這裡吃空氣?」

聽起來像是頗有道理?但蕭景琰卻更是不解了。「琅琊閣沒有送膳的僕役?」

「長蘇此次死裡逃生後一直都是我和飛流親自照料的,琅琊閣上下知道有這麼號病患的僕役不超過三個。」藺晨領在前頭走,邊說邊嘿嘿笑著回過頭。「況且能使喚當朝皇帝,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可遇不可求啊。」

儘管藺晨語帶調侃如是說,可聽在蕭景琰耳裡還是嗅到了一點端倪,沒打算跟他抬槓,直接了當就問:「你有話想單獨跟我說?」

「聰明,這腦子確實是真有長進了。」藺晨倏地停下腳步,表情倏地轉為嚴肅,對著蕭景琰正色道:「實話告訴你,長蘇這條命說是撿回來的一點都不為過,身為大夫兼摯友,站在我的立場,我只會替他選擇能讓他能活命的路。」

蕭景琰表面冷靜著豎耳傾聽,實則內心不住忐忑,一時半刻不太確定藺晨想表達什麼。

接著,藺晨再度續道:「我最多只能替他開藥行針,為他紓解身體上的痛楚,卻唯獨拗不過他的心,他說他如此苟延殘喘只是想再見你,但實話說,只要他再沾上半點外界的雜事都會為他增添不必要憂慮,對他的身體狀況無半點益處,兩相矛盾,你說我該怎麼選?」

「這些我我都知道,他跟我提過。」蕭景琰苦笑。

藺晨挑了挑眉,緩緩暢出一口長氣,只差沒再送他一個白眼。「唉,若不是看你們這兩個倔脾氣整整堅持三年,我是半步都不會讓你踏進琅琊閣,既然你已經知道長蘇的狀況,該怎麼做你心裡有數吧?」

如此說來,其實打一開始藺晨讓他們進來琅琊閣後就打算讓他們和梅長蘇見面了,但身為大夫的立場仍是內心糾結,情緒上過不去才會百般刁難,如此為梅長蘇著想的心思,蕭景琰不禁對藺晨至情至性的情義敬佩感動。

聽完藺晨的話後,蕭景琰一個恭敬地拱手,眼神中滿是真摯。

「他的餘生,我不負他。」簡短八字,已表真心。

「哼,這句話你自己去跟他講吧。」藺晨擺了擺手,衣擺一撩,又接著往前走去了。

縱然藺晨故作瀟灑,可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有了蕭景琰這句承諾,他這些日子以來懸著的心才得以稍微放下。

 

 

待藺晨和蕭景琰親自將午膳送來梅長蘇居處時,只見蒙摯滿臉過意不去、忙幫著接過蕭景琰手中的提籃。「陛下您辛苦了,哎、居然是叫您去領飯菜,這活好歹也該讓我去啊!讓陛下替咱們送食實在是……」

「哎?說好的這裡可不講朝堂身份吶,拿個菜又怎麼了?皇帝不用吃飯啊?」藺晨使喚得心安理得,反正這是他的琅琊閣他做主,不開心大可離開唄。

蕭景琰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朝蒙摯擺了擺手。「好不容易跟小殊重逢了,這些事算不上什麼。」

暫時放下君臣身分,只留下一室閒話家常,笑語不斷,對蕭景琰來說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麼愜意的午膳時光,對梅長蘇來說亦然,縱然他現在已經吃不了多少,但看著身邊的人平安祥和,心中已是滿足。

午膳過後的收拾工作,蒙摯深怕藺晨又要藉口刁難蕭景琰,便搶在最前頭主動做了起來,還慫恿著飛流一起幫忙,起初飛流嘟著嘴百般不願意,可聽到蒙摯說午後願意陪他練武,這才歡天喜地的幫忙去了。

藺晨例行再次替梅長蘇把脈、行針、餵藥,而後便是必要的午睡時間,但蕭景琰在此,梅長蘇自然不想浪費時間在睡覺上,一番討價還價不成,還是讓蕭景琰給勸回床榻上。

「你聽藺晨的話,好好休息。」蕭景琰以拒絕妥協的姿態扶著梅長蘇進到內廳,一面出言承諾:「我會一直在這裡陪你,等你補足體力,我們才能再繼續聊。」

有此一諾,梅長蘇這才乖乖躺回床上。

待梅長蘇躺妥了,乖乖縮進被窩裡,蕭景琰跟著藺晨回到外廳,又聽了藺晨交付幾句,藺晨這才離開。接著,蕭景琰便在櫃上挑了一本書、輕手輕腳地地回到內廳,坐在椅子上一面看書一面守在梅長蘇身邊,每翻數頁總要抬頭看上梅長蘇幾眼才會安心。

此番再見,蕭景琰終於能靜下心來好好看看眼前這個人。

他還保有記憶中的小殊聰慧調皮的性格,亦帶著金陵時期的梅長蘇內斂沉穩的氣質,但此時此刻的他已身無包袱,完完全全展現他最真實的模樣,竟然偶爾還會對他耍賴,做出像是撒嬌一樣的動作,對此,蕭景琰倒是又驚又喜。

但無論怎麼變化,這人,永遠是他的小殊,他蕭景琰這輩子最愛的小殊。

 

梅長蘇每次醒過來時,都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房裡的簾子都給拉上了,看不到窗外的光線就無法判斷現在是個什麼時辰,也不曉得景琰會不會等到乏了?

才剛一面想著一面側過頭去,就看見蕭景琰枕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正打著盹,另外一手抓著書擱在膝蓋上欲落未落,也許是聽到些許動靜,蕭景琰半闔著的眼扇動幾下,隨即就睜了開來,和同是一臉睡眼惺忪的梅長蘇對上了眼,彼此相視而笑。

「你醒了?」蕭景琰趕忙把書放下,起身將梅長蘇的披風拎至床畔替他蓋上,順勢將梅長蘇扶起。

梅長蘇靠在床頭,拉緊了蓋在肩頭上的披風。「我好像睡了許久?都讓你等到睡著了。」

「不礙事,就一個時辰,跟藺晨估計的差不多,他說這是藥的作用。」

梅長蘇仰頭又問:「看什麼書呢?」

「櫃上隨便拿的一本,是在講農作物種植的……本來想找找那本翔地記看還在不在,看了一圈沒發現就作罷了。」

提到翔地記,又勾起了兩人滿滿的回憶,梅長蘇自然而然聯想起一向疼他的靜妃,便突然一問:「靜妃娘娘……不了,該改口叫皇太后,她還好嗎?」

「挺好的,自從有皇后和她作陪,我反而受到冷落了。」蕭景琰打趣地說道。

同時提到皇后,梅長蘇心中還是不免咯噔。當初他親眼見證景琰大婚時就已經告訴過自己:這是景琰必經之路,立后、納妾,然後子孫滿堂……而景琰未來的路上,不會有他,理智上他絕對明白,但現在的他再度憶起當時心中那股無法掩蓋的酸楚……

梅長蘇異樣的表情一閃而過,可蕭景琰沒漏看,本想問清源由,卻讓梅長蘇硬是轉移了話題:「其他人呢?都還好嗎?」

「都挺好的。」

三年其實並不算長,除了自己大改施政方針、朝堂變色之外,舊人方面卻一如往昔。

赤焰中人沉冤洗雪後,願意回來的人皆已順利復職,包括衛崢、聶峰等人;而夏冬協助聶峰守衛邊境一戰中算是戴罪立功,蕭景琰上任後也得到特赦,雖沒了懸鏡司職務倒也落得幸福清閒;蕭景睿在戰後便繼續留在大梁,與言豫津都成了新帝執政的生力軍;穆青也給派回了雲南和其姊穆霓凰作伴……

蕭景琰突然就想到方才梅長蘇一閃而過的神情,莫不是思念起其他放不下的故人……蕭景琰心念一轉,脫口而出:「你若想見誰,我差人幫你送信……」比如說霓凰。蕭景琰心中暗付,但也隨即對自己心裡的不是滋味感到羞愧。

只見梅長蘇搖了搖頭。「不了,反正我時日無多,又何必讓他們再傷心一回呢?」

「那你就不怕我再傷心一回嗎?」

就是蘇大謀士也沒料到皇帝陛下竟然來此一問,口氣中完全吐露出心理的不平衡,他側過頭看向表情古怪的蕭景琰,卻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怕嗎?」

「怎麼能不怕……」

「怕還來找我?」

此時此刻,久經沙場的鐵血漢子、當今皇帝陛下居然顯得有些膽怯,思索半天才開口:「可我更怕即便只有千萬分之一你還活著的可能,而我卻放棄尋你,那我蕭景琰又如何對得起我自己?」他頓了頓,又道:「小殊,我不怕耗費多少時日尋你,也不怕必須再次面對與你的生死分離,但至少……下次再夢見你的時候,你已是無病無痛,帶著幸福的笑容入我夢中。」

這人的感情表露一向率直且固執,但或許就是這份一直都沒有變過的真情才能讓他一次次堅持從地獄中回來,最終能擁抱這個等待著他的光明,踏過多少煎熬都沒有為那些苦楚掉過一滴淚,如今幾句話構築的平淡幸福卻讓他鼻酸。

自知紅了眼眶,梅長蘇忍不住低下頭去,嘴上硬是揶揄道:「這麼想我,還夢見我啊?」

自知說溜了嘴,為了掩飾泛紅的雙頰,蕭景琰也同時撇開了視線。

梅長蘇快速理好了情緒,卻發現蕭景琰遲遲沒有支聲,這才抬頭看向他,就見蕭景琰一臉侷促、支吾其詞,梅長蘇見了調皮的本性又被引了出來,拉拉他的袖子繼續逼問:「夢見我什麼了?看你這種表情……不會是什麼不堪入目的樣子吧?」

「怎、怎麼可能!」蕭景琰急著解釋,差點咬到舌頭。「哪能有什麼不堪入目的樣子啊……」

「那你說說,夢裡我是如何的?」

「也沒什麼,就是……你剛來金陵時的那個樣子,行為舉止都是一派宗主風範。」蕭景琰認真地回憶起他每次夢見的場景和夢中梅長蘇的模樣。「還有,就是你再次出征大渝時,我在金陵城牆上目送你……每次夢到這個都免不了驚醒。」

「這也沒怎麼著,怎麼就不敢說?」

「我……」蕭景琰仍舊是滿臉侷促,撓了撓頭。「母妃說時常夢見一個人是因為一直將那人擱在心上,日思夜想所致,身為大梁皇帝,我……」

話到一半就被梅長蘇打斷。「那又如何?我也夢過你啊。」他拉著蕭景琰袖口一個使勁,將他朝自己拉近了些。「雖然在金陵時夢得更多的是赤焰軍當年慘況,不過沉冤洗雪之後,這三年來可夢得全是你。」

蕭景琰被拉著順勢就在床緣上坐了下來。「那……夢裡我是如何?」

「想知道?」

梅長蘇朝他使了個眼色,那是以往小殊在惡作劇的時候總會流露出的神情,蕭景琰終於懂梅長蘇方才追問時的心情了,雖然他方才只是害羞,並不是故意要吊胃口的,但這種急著想知道答案的心情撓得他是心癢難耐啊。

「那是當然,我都說了,你也得說。」蕭景琰一面應聲一面直視梅長蘇。

兩人凝神對視了數秒,突然驚覺彼此的距離因為三番兩次的拉扯而靠得極近,寧靜的空間中似乎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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