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葉] 十年記憶 7
７、
＂你自己的決定自己負責，我無權過問。＂
韓文清臉上的表情看似平靜，葉修卻注意到他眼神中細微的波瀾和緊緊握著的拳頭，心中的猜測已經接近明朗。
像是看穿了什麼一般，葉修的語氣變得從容，揚著嘴角。＂這樣說特別無情阿老韓，你明明不是這樣想的。＂
＂你又知道什麼。＂
＂知道的，老韓。＂插兜的動作與口吻帶著十足的自信，讓韓文清幾乎有種…自己正看著數年前的葉修的錯覺。葉修又接著道：＂每次見面或和我說話，你都要先問我記憶恢復沒，要不是你特別念舊、特別不捨我忘記咱們相處的這十年，就是有什麼事情你希望我記起的，是唄？＂
韓文清聽了啞口無言。他不是不知道葉修能有這樣的分析的能力，四大戰術師的稱號可不是叫假的，但他沒料到的是葉修已然失憶了，還能把這份心思放到這之上，進而從他的反應中一點一滴引導出真相。
是，他當然希望葉修記起這十年來他們累積的記憶和感情，但那又如何？既然葉修覺得失去的記憶不找回來也不要緊，而記憶這種東西也不是他三言兩語說了算，那他還能怎麼辦？
韓文清沉著臉色，並沒有因為葉修看穿他的心思而有所動搖。＂那又如何？＂
葉修聳聳肩。＂好吧，那哥這麼問吧，老韓，你是不是──＂
話才剛說到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葉修沒有手機，這鈴聲顯而易見是來自韓文清的，他迅速從兜裡掏出手機，暼了一眼，來電顯示的人名讓他決定接起這通電話。
＂……好，我馬上回去。＂簡短的幾句話後，韓文清掛上電話，對著葉修道：＂我回隊上了，有話明天再說。＂
葉修應了一聲，隨後勾起一記淺笑。＂我知道你不會逃避，哥也不會。＂他朝他擺了擺手，便往反方向離開了。
這個晚上，葉修睡得還算踏實，但總覺得夢到些什麼，醒來的時候夢的內容早已全不記得了，發現自己有些睡晚了，這才緩緩摸下床梳洗一番，先到外頭抽根菸再去用早餐。
此時的興欣隊員們各個看起來都精神抖擻，包子禁不住手癢已經先跑去熱身了，還得陳果在後頭叮囑著時間還早、千萬別打過頭，蘇沐橙跟方銳也陸續進了會議室打算再順過一次戰術，葉修也順理成章的跟了進去。
一晃眼就過了中午，傍晚的時候興欣一行人稍微整裝之後便往場館出發，賽前仍由蘇沐橙和方銳跟眾人復述戰略、再由葉修給大夥兒精神喊話。
包子就在此時蹦出一句：＂老大！要是我們打贏了，你可要快點恢復記憶啊！＂讓人哭笑不得。
霸圖那兒狀況也差不多，張新杰再度複述策略、韓文清幾句精神喊話，時間一到，所有人都振奮著走向比賽會場。
因為葉修和霸圖的淵源，每每霸圖對戰興欣總是格外熱鬧，即便葉修已經退役不上場、純粹是以教練的身份在場邊觀戰，還是有不少衝著他而來的呼喊聲。當然，失去記憶的葉修一開始還有些震驚。
＂哥連在Q市人氣都這麼高？＂
彷彿聽過的話傳入陳果耳裡，她只能斜覷他一眼。＂……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真失憶了。＂
一如往常的開場時間留給解說員，葉修趁此空檔看向霸圖的方向，恰好跟韓文清的視線對上，葉修擠眉弄眼一番，惹得韓文清立刻將視線給移開。
直到比賽開始，葉修才把專注力挪回賽場上。
個人賽三點，興欣拿下兩分，接著的團體擂台賽，興欣憑著這股士氣勢如破竹，但最後還是敗在霸圖最後的守關者大漠孤煙的手上，比分戰成三比二。
就這麼注視著大漠孤煙挺到最後、榮耀兩個大字顯示在屏幕上，伴隨著配樂和場上的觀眾震耳欲聾的呼喊聲，葉修卻像沒有聽到一般，雖然有些失禮，不過早在大漠孤煙上場時，他的思緒就已不知不覺飄忽到過去，那段彷彿存在又不存在的記憶中。
關於榮耀網遊初期，他和韓文清的事，他曾向魏琛問過。
＂哎呀～想當年老夫還是神一樣的少年呢，叱吒風雲可多威風……好好好，讓老夫懷念一下不行嗎？急什麼……咳，提到當年的一葉之秋和大漠孤煙阿還沒正面碰頭之前，競技場的積分旗鼓相當就已經槓上了，聽說後來你們在野外第一次見面打了一架，你這傢伙什麼人品還把韓文清的裝備給打掉、在世界上放消息問他 要不要拿回裝備，唉呀真是夠嘲諷夠沒下限的，我要是韓文清，肯定見你一次打一次，看你們這十年的仇恨估計就這麼結下的。＂
仇？不，網遊這類事情多習以為常，每個都記一點仇哪記得完？如果真要他說的話，文藝的、用緣字恰當一些，而且還是一段充滿著讓某人放不下執著的一段情緣吶，是吧，老韓？
休息結束之後，即將進入最終的團體戰，小年輕們有些緊張，葉修才正打算說幾句話，就看到蘇沐橙上前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露出令人安定心神的微笑，一瞬間氣氛緩和不少。看著這個從第四季開始就一路跟著他的搭檔，她都笑說比他自己還懂他。
既然這麼懂他，葉修當然也跟蘇沐橙問過自己和韓文清的事。
＂你終於要仔細問問了呀，我想想阿……嗯？只許敘述事實不許加油添醋？你怕我加啥油添啥醋呢？不過我也是第四季才進入職業隊的，前三年你跟韓隊的事我怎麼知道呢？嗯～不過第四季的總決賽真的挺令人印象深刻的，記得吧咱們對上霸圖──阿、我忘了你啥都不記得了，嘻嘻～好啦不鬧你，那次總決賽咱們輸給霸圖嘛，看你跟韓隊在後台說了好一會兒話，具體說什麼了？我沒偷聽不知道呀，不過那畫面有一種英雄惜英雄挺好的感覺……呵，總之，你們的關係我也說不上，你得自己琢磨了。＂
坦白說有一種說了等於沒說的感覺……蘇沐橙笑得特別曖昧，讓葉修更加好奇自己過去都跟韓文清聊些什麼了。
團體賽在一片期待的歡呼聲中展開。
一開始，兩邊的走位都非常小心謹慎，就是霸圖主場也不敢小看少了葉修的興欣，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眾人的情緒也隨之緊繃，在兩隊依然都沒碰頭的狀況之下，霸圖這邊最先有了動作，其中兩人脫離了隊伍、繞道而行，似乎打算占據主動跟地形優勢包抄興欣團隊。
自個兒不在戰場中卻忍不住思考著：如果是自己碰到這種地圖會怎麼佈局？對方選手的優勢、劣勢，己方的優勢、劣勢，又尤其領著隊正面對上大漠孤煙時又是怎樣一番轟轟烈烈……葉修雙手環胸，表面上一派從容地觀戰，事實上內心卻澎湃騷動不已，腦袋跟著快速運轉、手指也止不住蠢蠢欲動。
直到兩隊成員已然有所接觸，觀眾又是一陣熱血蒸騰，解說員的口氣也隨之熱烈起來。
潘林才正問李藝博：霸圖是否會因為大漠孤煙已經擔任擂台守關、為盡量減少韓文清一開始的體力消耗、團體戰方面會讓其他人主攻？沒料李藝博還沒來得及回答，下一秒，就看到大漠孤煙已經衝在最前面，主動發動攻擊。
其實潘林的思路並沒有錯，但他沒有考慮到的是：這場霸圖面對的是興欣，韓文清為了某些目的，怎麼說都想主動打出一場當年的光彩，他正試圖以自己的方式告訴葉修他所遺忘的過去。
而葉修凝神望著大漠孤煙的英姿望至出神，韓文清的用意映在葉修眼裡、映在心裡，正在腦海中逐漸發酵……
＂不好意思阿，這回又是我們拿下冠軍了。＂
＂別得意，我們會拿回來的。＂
場上，因為韓文清的主攻又快又急，再加上其他隊員的及時助攻，讓霸圖有了機會隔開沐雨橙風和寒煙柔的搭配，興欣攻擊火力一時被分散。
＂喲、終於拿冠軍了，有啥感想阿？＂
＂這是所有人努力的成果，我們會繼續這樣贏下去。＂
＂哈，那也要看哥的三冠同不同意。＂
＂儘管來吧。＂
從神之視角來看，戰線似乎漸漸在移轉，除了霸圖隊員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興欣正一步一步踏入對霸圖有利的區域。
＂你們最近是怎麼回事？＂
＂哎、比賽嘛，輸贏什麼的多正常，是說這賽季霸圖也不怎麼理想阿。＂
＂先管好你自己。＂
＂原句奉還，老韓，嘉世也不勞你操心。＂
霸圖策略奏效，興欣已失一人，第六人替換上場，但第六人離戰線還有一段距離，隨著霸圖優勢的佈局和越漸加快的節奏，大勢幾乎已定。
＂葉秋，我等你回來。＂
老韓，這次回來的，是葉修阿，別叫錯名字了。
比賽結束，霸圖贏了這場團體賽、總分八比二拿下興欣，在歡聲雷動中，選手們互相握手致意，隨後分別離開了賽場。
韓文清走在隊伍最前頭，垂在身側的雙手熱度未退，甚至比平時都更加熾熱。
不得不說，面對沒有君莫笑的興欣、卻能感受到葉修正在場下觀戰的視線，那感覺是有些不同的，他心裡有期盼、有失落、也有一股強烈的鬥志，使得大漠孤煙今日發揮得更為出色，打贏一場漂亮的比賽。
霸圖隊伍帶著愉悅的氣氛走在後台，還未走到休息室，就見韓文清突然停了下來，張新杰同時打住腳步、後頭的人卻沒注意到，險些撞成一團。
＂怎麼了張副隊……？＂
＂……先走。＂張新杰一句話，便繞過韓文清朝著休息室而去，其他隊員不明所以，只能速度地跟在張新杰身後魚貫而行。
等霸圖隊員都離開之後，韓文清佇足的岔路才緩緩步出一道人影，帶著一抹令人熟悉的微笑和口吻。
＂還有沒有力氣阿老韓，打一局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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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估計就完結了耶（爆笑）
我也沒料到會收這麼快，不過應該還會補上一些番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