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兒

※　魔道祖师耽美延伸

※　蓝曦臣x江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次以＂一句限定话作为结尾、写一篇甜文＂的跟风，亲友点菜而写的文，第一次写魔道的同人，而且曦澄这对研究比较浅，各种心惊胆战（抖）刚好是 2019年西洋情人节，就藉此顺势祝大家个情人节快乐吧！（咦？）

 

※

 

柳条青，雨蒙蒙；柳条干，晴了天。

 

那日与蓝曦臣一别、从云深不知处归来，已过了好些时日，转眼又到了梅雨季节。

江澄并不厌烦雨季，倒不如说，他还挺喜欢的，看着绵绵细雨落在莲花坞的荷叶之上，高低错落的绿色随着雨滴拍打而摇曳，看来格外舒心。

梅雨季过后，就能开始期待莲藕跟莲子了，以往家姊的手艺总是让人食髓知味，现在令人好生怀念。

是说，蓝曦臣似乎也挺喜欢莲藕排骨汤的，不如今年便以此为由头，待梅雨季过后再唤他过来吧。

江澄想着，脸上的神情又多了几分光彩，就在此时，耳旁却突然传来某人不识时务的讥讽声。

「咈咈咈……呦～江澄，想谁呢？想得这么春光满面。」

江澄蹭的一下就炸开了，反手一挥没挥着人，便下意识想化出紫电抽过去。

「魏无羡！！！」

「喔～原来是想我啊？好意心领啦，可惜我已经是蓝湛的人了，只能跟你说抱歉啦。」

「去你的，谁想你谁倒霉，你给我哪边凉快哪边滚！少在这边碍我的眼。」

「滚就滚。」在江澄真的化出紫电之前，魏无羡赶忙捂住嘴，随后才想起正事，又屁颠屁颠的凑到江澄身边，对他说道：「差点忘了，刚才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今年的清明我不在哈。」

江澄瞪了他一眼。「你早就不是江家人了，江氏扫墓与你无关，何况你在或不在有差别吗？祭祀的事情你哪时帮过忙了？」

「哎呦还不是江澄你太能干，我只要躺着等吃青团子就行了嘛。」

「废话真多，滚！」江澄摆了摆手，掠过魏无羡往里屋走去，魏无羡也嘻笑着跟了上去。

时至今日，整个云梦江氏已然恢复昔日光景，有声有色，魏无羡虽已被逐出江家、跟蓝忘机云游四海，但时不时还是会回来莲花坞看望江澄，江澄嘴上嫌烦，心中的某个角落还是觉得安慰。

即便如此，多少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觉得心底空荡荡的，或许是因为自身性格的关系，无论云梦江氏兴衰与否，他依然觉得肩上无比沉重。

那还是在遇到蓝曦臣之后，人生才多了些改变、添了些色彩。

与蓝曦臣从相识、相知到相恋，成了道侣，也磨了多年，他才渐渐学会释怀与放下，虽然对后辈的操心不减，但也慢慢懂得过上自己的生活。

原来许多过不去的坎，只要有人能携手，便能越过的。

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怎么今天老想着蓝曦臣的事？……或许真的是许久未见了。江澄心想。

 

清明当日依旧是细雨如丝，绵绵不绝。

一早，魏无羡还是去宗祠、烧了炷香，低声不晓得跟江枫眠说了些什么，侧头瞥了江澄一眼，脸上的表情甚是猥琐，江澄看了忍不住又要骂人，没等他动手把人拈出宗祠，魏无羡便脚底抹油跑了，估计蓝忘机已经等在门外了。

直至吉时，江澄才随同云梦江氏上下举行正式的祭祀仪式。

除瓜果等供品外，仪式基本从简，香烧过半便可烧纸，烧纸过后，祭祀便算结束。而后，其他小辈就嚷嚷着要结伙出游，就算是顶着细雨也想去踏青，江澄不置可否，一群人便闹哄哄地便散了去。

江澄抓住几个跑得稍慢的小辈，让他们先把祭祀之物收拾了，顺手再打扫一遍，方可离开，随后便将小辈们的哀号声扔在耳后，自己先一步返回了正堂。

正堂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平时会在正堂打扫的几个仆役兴许也是风雨无阻地踏青去了。

也罢。江澄自个儿巡视一番后，便随意靠在柱旁坐了下来，凝神细视着堂中的一景一物，回忆起过去父亲与母亲还安在的那段日子，依稀可听见母亲严声厉词，还有父亲软言安抚。

不觉，已近黄昏。

雨还在下，而且似乎有越下越稠密的趋势。

江澄从大堂往里屋而去，下意识地抬眼望了望比平时还要黯淡的天色，不觉出了一会儿神，随后便自嘲地摇了摇头。

「我在想什么，真是……」

将脑中的人影与妄想赶出脑外，他抬脚疾步往里屋走去，拐了一个弯，赫然见到长廊的尽头出现一道人影，就这么无声地伫立着。

江澄毫无心理防备，立时脚步一滞，险些惊出冷汗。

那人虽是伫立在长廊的阴影之下，一席雪白却显得明亮，然因雨水而湿透了发丝与衣袍全黏在身上，模样有几分狼狈。

见着江澄，那人本来低垂双眸立刻显露光彩，随即弯成一道月牙。

「晚吟。」

不过就是一声轻唤，却恍如隔世之久，江澄心神震荡之下，双脚不受控制的朝前走去，几乎是三步并两步地来到那人身前。

「──蓝涣？！你、你！」胸中的问题太多，江澄一时间竟不知从何问起，直至握住蓝曦臣的手，手心传来透骨冰凉，他立刻拉下脸，愤怒的情绪立刻上涌。「你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呃……我也没想到半途会开始下雨……抱歉，冻着你了。」

蓝曦臣语带歉意，急着想要将手抽回，江澄却固执地将那双手包覆在自己掌中，试图用自己温度将那双手给捂热。

耳边传来蓝曦臣的轻笑声，江澄不用抬头也能想见那人肯定正直盯着他瞧，一贯温文尔雅的脸上正露着一抹宠溺的笑，江澄光是用想的，就不觉脸颊发烫。

为了缓解这种暧昧氛围，江澄轻咳了一声，干脆主动岔开话题。「今天是清明，你身为姑苏蓝氏家主，怎么能出来？」

「扫过墓、打理好了才过来的。」蓝曦臣不假思索开口，语带笑意。「不过就跟忘机前后脚离开，我竟晚了些许。」

江澄想起早些时候自己还在嘀咕：本就是该待在姑苏祭祀先祖的日子，蓝忘机却出现在云梦跟魏无羡腻在一起，蓝曦臣怎能容忍自己的弟弟这么大逆不道？

没想到蓝忘机手脚还真快，没缺席祭祀，也不耽误谈情说爱，哼，只怕还是蓝曦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逍遥吧。

不过倒叫江澄没想到的是──蓝曦臣竟也一个样，一声不响地来到云梦，让他好生惊讶。

惊讶之余，更多了一股令人发热的悸动，一句「你为什么过来」立刻吞回腹中，根本连问都不必问了。

然而江澄不问，蓝曦臣看出他的害羞，硬是刻意开口：「因为我想你了。」

「哼。」为掩饰自己失控的心跳，江澄立刻松开握住蓝曦臣的手，转身拂袖离去，然背对着的人影嘴上却焦急说道：「快过来给我把衣服换下，大老远跑来不是为了卧病在床吧？要是受风寒了我还得照顾你。」

语气严厉，却是江澄独有的关心方式。蓝曦臣早已习惯，更乐于享受这般表达方式，在他身后作揖、一句恭敬的「劳烦了」，便跟在江澄身后进了房。

是啊，他可不想卧病在床，在床，怎好只是卧病呢？

 

本来说好只是更衣，将头发擦干也就罢，江澄心想：春雨生寒，怕蓝曦臣落下病根，便坚持让烧水让他洗澡暖暖身。

江澄发誓他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没承想烧了一锅水，却洗了两个人，洗着洗着还洗到床上去了……

好吧，发了一身汗，倒也驱寒，反正蓝曦臣是逼迫他信了。

 

夜里，江澄悠悠转醒。

腰际的酸疼让他连转身都很艰难，他只能扭头看向身侧，发现本该并肩躺卧的蓝曦臣不知道在何时已经醒了，正端坐在床缘。

蓝曦臣双肩披着外袍，一向打直的腰杆微微弯曲，虽然从后背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从那逆光下的背影读出一丝伤情。

江澄不明白那伤情何来，只感到心窝隐隐有一丝抽痛，他皱起眉头、凝神思忖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张口唤他。

「蓝涣？」

那人的身体抖了一下，似乎是从深思中回过神，腰杆下意识地打直，恢复到那一如既往的他，好半晌才缓缓回过头。

依旧是那抹春风和煦般的笑颜。

「抱歉，吵醒你了吗？」

江澄强忍着腰际的酸疼与股间的不适，缓慢地坐了起来，异样的感觉还是让他不自觉扭曲了脸色。

蓝曦臣伸手欲扶，他却抬手挡下。

与之对视了好半晌，如水的月光下依稀可见江澄瞪视的双眸中带点怨怼，却又能窥得一丝平日里难以察觉的柔情。蓝曦臣总将这种眼神读作：媚眼如波。

「是啊，雨声挺吵的。」江澄有意无意地朝蓝曦臣身上靠去。「可你这里，更是吵得人夜不成眠。」江澄指着蓝曦臣的心口处。

蓝曦臣愣了好一会儿，慢慢敛去了嘴角的笑意，在江澄强势的目光之下，轻轻叹了口气。

「不晓得我是否跟你提过，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雨天。」

江澄摇了摇头，蓝曦臣便续道：「你晓得云深不知处向来规范甚严，而我父亲的教导更是加倍严格，而我母亲……我跟你谈过我的母亲吗？以前我跟忘机只能一个月去看望一次我母亲，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就如同你这般？」

蓝曦臣浅笑着并未答话，只在被褥下将江澄的手握得更紧些。

「然后有一天，叔父就叫我们不用再去了。」蓝曦臣的嗓音十分平缓，几乎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我记得那天下着大雨，我一手打伞、一手牵着忘机，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忘机已经挣脱开我的手，我追上去拉住他，争执的时候伞掉在一旁，当时我们两个全身都湿透了，隔天都染了风寒。」

明明只是平铺直叙了一段过往，却让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郁。

好长一段时间，彼此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人并肩而坐，耳中是彼此轻浅的呼吸声，跟窗外淅沥沥的雨声。

说来，丧亲之痛又有谁能比江澄体悟得更深刻？然而江澄并不是沉溺于悲情之人，及便曾有过艰难的时刻，那也都有蓝曦臣陪着渡过去了。

如今角色交换，江澄还真有些不习惯，毕竟他不似蓝曦臣那般会安慰人，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总之就是不想看到蓝曦臣露出那般表情罢了。

江澄思前想后，最后只能用他的方式开口说道：「说来说去，那不过就是心魔。」

没料到蓝曦臣却摇了摇头。「就只是段回忆。」

「如果这段回忆会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便会成为心魔。」

说完，江澄突然伸手捏住蓝曦臣的下巴，迫使他与之双目对望。

江澄喜欢看蓝曦臣的脸，他生得很好看，虽与蓝忘机相似，却有股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温润、儒雅之感，使人格外安心，特别想亲近。

与江澄恰恰相反。虽旁人说江澄俊美，细眉杏目，却是透露着一股阴险狠戾的气息，旁人难近，可那旁人却不包含蓝曦臣。

蓝曦臣被江澄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得一愣，双眸睁得溜圆。

「蓝涣，明天，跟我去踏青。」

「踏青？」

「清明时节，这雨会一直下、下个不停、下到你烦了也不停，但这个时节就是得踏青，咱们打伞，我带你去赏雨景、赏荷花，还有湖岸边的垂柳，这个时节柳树生得青翠，也是美景一绝。」江澄说着：「而且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受风寒。」

江澄刚说了头，蓝曦臣早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底一动，垂下的睫毛轻颤，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脸凑了上去，在江澄并不抗拒的状况下轻轻覆上他的嘴唇。

只是简单的触碰便又分开了。

「我母亲她喜欢一种名叫龙胆的花，花苦而忧愁，就像我母亲一样。」蓝曦臣沉声说着。「可认识你之后，我看见那花便不觉得苦了，那花的紫色让我想起你，高雅而坚毅，让人不由自主心醉沉迷。」

说完，他再度吻上江澄半开的唇，这回吻比方才更深、更长，就像是要将满腔的爱恋传递给对方一般。

待双唇再度分开之时，两人的身体都有些燥热，双眸中隐隐含着水气，带着依恋的目光凝视彼此。

沉默了一会儿，蓝曦臣突然开口：「或许明天踏青过后，我便不再反感雨天了？」

江澄不甘示弱地再度将唇凑上去，却不是吻，而是暧昧地啃咬着蓝曦臣的唇瓣。

「哼，我会让你爱上雨天。」

随后，又是直至天明的翻云覆雨，而窗外的那场雨亦持续了一整晚，彻夜未停。

 

FIN